伪古代青楼女子生活虚假假想录
当玉子用双手的食指和拇指比出菱形时,可以透过这个空隙看到画面。曾经是看不到的,直到在《小星星》上了解了一只狐狸的操作(当然,这只狐狸叫什么玉子已经忘记了)。自此,便可以凭借虽然没有涂上蓝色染料的手指,望见形形色色的时空。那么,姑且当作这个大抵是真实的吧,也或许是玉子同学写不完暑假作业而浑水摸鱼的哀吟,这些,我们并不能得知。
又,题目是为了流量取的,虽然即使取了这个题目应该也没什么流量。
(资料图片)
卷一 上
青碧回到松竹阁,红官儿正拿着纸卷吹脂粉玩。簌簌的碎雪,烟似得飘起来,又沉到席子上,铺在几案上。红官儿对着铜镜一阵吹,轻轻地一声,铜镜就戴了盖头。旁边梳着双丫髻的小姑娘不敢说话,低着头念阿弥。青碧用食指抚过铜镜镜面,指尖一股浓郁的茉莉香,像炉子里冷下来的香灰,拔凉拔凉。“好好地糟蹋东西!”青碧恼了,眼眶红红地和胭脂混成一个色儿,扯着尖细嗓子望向红官儿。红官儿不紧不慢地从袖子里取出圆木漆盒,反手扣过来,里头儿的粉嵌进席子里、散在席面上。青碧大叫:“脏了脏了!”扑过去抢盒子。那盒子里大半都已经倒干净了。“任你是嗔是恼,也就这么着了。”红官儿袖手一搭,没好气地吐出两句话。“嬷嬷对你可怜见,不让你接客,脏了点你的脂粉又算什么。”说罢拿起案上的大烟狠狠抽了两口,呛得直咳嗽。青碧脸色铁青,噙着泪,也不接话,收起盒子退了出去。
京都自是繁华。子夜的瓦舍并没有歇息的意思,勾栏里的歌舞依旧是觥筹交错。深秋迫近,天气分外萧条,再过数月就是寒冬。青碧倚靠着栏杆,忽见天边一轮血月,云浓黑地涌起。嬷嬷把红衣裳、绿衣裳的都赶了进去。“别看了别看了,女孩儿家看了,没有子嗣。”青碧枕着竹枕睡下,遥想起十年前的除夕。那一夜,大红的灯笼在各家高高挂起,角角落落的细节都变得模糊,只有光与色的强烈冲击在多年后仍然如在眼前。大雪之下,是火树银花不夜天。京都星垂平野,被滚烫的铁屑照亮。青碧还不叫青碧,她是人群中一个穿着草鞋的小乞丐,一手攥着咕咚摇,一手攥着好心人给的糖葫芦,吃得嘴角一圈都是糖。天逐渐黑了,再热闹的集市也有收摊的时候。她走得累了,窝在石狮子底下睡觉,梦见西行的队伍喊她快快跟上。她踩进发光的河流,摇摇晃晃,忽闻马匹嘶鸣的声音像烟花一样划破长空,在她的耳边作响,终止了旅程。
她睁开眼,京都的雪已覆盖住了蔼蔼青山。竹叶披挂着雪,风呼啸而过。她在马背上,在一个人怀中,奔驰在千年的古道,踏入茅舍门前。她从小就是个伶牙俐齿的人,然而忆起往事,脑海中却没有她自己的声音。喂马的人将茶包放在她的额头上降温,一碗姜汤徐徐灌入肚中。她不明白眼前这个人的笑容,多年后才知道自己九死一生。风雪迅速包围了整座都城,全然不把前日的热闹放在眼中。半夜,雪从屋檐、松枝上塌下来,邻人的笛声吹着断肠人的心事。灶膛里火苗蹿动,燃烧的干豆荚劈啪作响。她仿佛听见大雪落下的声音,在小小的窗户外悠扬。
青碧翻了个身,不再回想。眼前的蚊帐被风吹得晃动。她起身关窗,在黑暗之中,听觉变得分外灵敏,回廊另一头的打闹声传进耳朵。“我是怎么到了这不见人的地方呢。”她合上窗,钻回床铺上。从前的事似乎都记得,只是这一桩,总想也想不起。“好像这个地方,从前不是这样的。”她执其团扇扇风,不消片刻就昏昏睡去。
回廊另一头的红官儿却没睡着,她撂开压在身上的沉重手臂碎步跑去洗漱。仿佛要在盆舆水洗之间,洗净这一身的不甘和屈辱。
天色未亮,青碧已梳洗好,带上半边的面纱,抱了琵琶去。红官儿方送客毕,又开始恶狠狠地洗漱。她在铜镜前坐下,用力地扯着头发往上梳,眼睛都快被扯成了吊梢眼,这才稍稍松了点力气。席间客多狎妓,有一公子则不然,美姿容、好谈笑、善琵琶,似乎来此地是为乐舞,不为女子。又听说他少负文名,但喜欢古歌行,又常流连花柳地,为时俗所不取。青碧常与和之,她细看少年,长得不像男子,倒像个姑娘。“到时候抬轿子,新郎官去接亲,众人只怕是分不清哪个是新娘。”她想到这个,忍不住窃笑,又怕被人看见辱她花痴,遂敛了笑容。公子豪饮,边弹琵琶边赋诗,尽是哀丽婉转之词。青碧默记了下来,夜中秉烛书写。红官儿一把推翻砚台,溅了青碧一身墨点,纸张也浑污不堪。“闺阁中的笔墨流出去,你就是想不坏声名,也藏不了半点。”
青碧怒不敢言,又不能不认同红官儿的话。嬷嬷说最多养她到十五岁,元宵一过就得谈人家。咦嘻,虽说从前过的也不算快活,然而这确乎是好日子到头了。青碧两眼空空,笔下也空空,于是把玩起了胭脂。给她制这盒胭脂的莺花被去岁的官太太打死了,草席一卷就拖到后山去了。柳哥儿被徐家收作奴婢,听说也是三天两头打。青碧无话可说。虽然红官儿讨厌,但她确实可怜,还被嬷嬷压榨着挣钱,青碧一直这么想着,所以红官怎么蹂躏青碧的东西,青碧也不抵抗。
“你觉着人这辈子什么才是好盼头?”青碧以前问过红官儿,红官儿说,“回我老家伺候爹娘去,到岁数了嫁个好人家。不过这是下辈子的事了。你呢,蠢蠹?”青碧不暇思索:“一天三顿猪肉包。”(作者按:多么伟大的梦想!!)红官儿咯咯地说:“就该把你嫁给杀猪佬。”
“嫁人”“嫁人”。嬷嬷整天挂在嘴边的是这个,红官儿也是。“除了嫁人就不能干点别的吗?”青碧一直很想问,但是没问过。加上后来知道身边的小伙伴不嫁个好人家似乎只有过得更惨。百年后的人了解到此情此景,都不免感叹一番:可悲,可怜。
不知道命运会把人推到何处的岸上,青碧此刻正数着铜钱盘算着下次吃猪肉包的时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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